秋末的樱树，就只剩下了苍凉的枝头。阿志觉得，是时候穿上那件摩托夹克了。

小佐一直站在一旁打量着他。“你这一打扮，还真像个搞情报的特工。”

他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，“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活，总得有人干。”

“祝你好运！”

他朝小佐做了个鬼脸，紧接着，便离开了宿舍。

莫欢欢有一双坚定而又清澈的眼睛，眼睛后面，是女生少有的理性，这让阿志很是着迷，不过，也正因为如此，要想从她口中探出情报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阿志约莫欢欢在圣特里芬教堂见面，教堂位于繁华的外滩，民国初期，由当时居住在上海的威尼斯商人筹建的。

“圣特里芬教堂，我来过几次，你在电话里说，今天带我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，是什么？”她很惊讶，为什么会带她来这个地方。

“你主修欧洲历史对吧？”

“你查我？”

“误会了，上次见你，你拿着个笔记本电脑，我印象很深刻，上面贴满了写有拉丁文的贴条，我草草看了几眼，都是关于欧洲历史的重大转折点，所以，我猜你是学欧洲历史的。”

“你也学拉丁文？”

“来这看古籍的时候，学了一点点。”

“这里可是教堂，哪里来的古籍。”

“晚明时候，有个传教士叫利玛窦，从意大利来中国传教，世人不知，他还带了800多套古籍来中国，这些古籍涵盖了当时欧洲最广为流传的，关于艺术、科学、神学和古典戏剧等之类的书籍，这800多套古籍原本存放在澳门，到了民国时期，转移到了这里，就在教堂的地下室存放着。”

“等等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这个嘛......”

“别撒谎，我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！”

“古籍需要维护，维护需要资金，我一个既富有，又有文化的表亲，是教堂的捐赠人，但为了不显富，就以我的名义捐赠，只要是捐赠人，都有权进到地下室，翻阅古籍。”

“呵......怎么就你能遇到这种好事，告诉你，今天我可是有备而来，但是嘛......这些古籍，确实能彻底打败我，说吧，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？”

“这......这就投降啦？”

“怎么，还想让我带你兜几圈？这不是我的性格。”

“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。”

“完全得益于你的观察力，我小看你了。”

“既然这样，我也就不藏着掖着，就是......事关华东南大能否夺得中国区冠军的情报。”

看她的表情，隐隐有些失落。

“哦......原来是联赛圈的事，这个嘛......就得公事公办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告诉我小佐的风格，我就给你情报。”

“实话告诉你，小佐还没形成自己的风格，如果非要公事公办，那你开个价吧，要么，我把捐赠人的名字改成你，今后，你就可以自己出入教堂的地下室了。”

她沉默好一会儿，又沿着教堂的穹顶，转了整整一圈，而后，开口说：“阿志，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，我的前男友阿品，我们在谈恋爱的时候，我明显感觉到他很不自信，但他家里很有钱，而他的这种不自信，就想用钱来弥补，我问他，看上我什么了，他说美貌，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，我跟他之间，不会有真爱，他其实不是不自信，而是虚荣心在作祟，怕失去我，在他兄弟面前丢面子，所以用金钱来收买美貌，但是，这个世界，美貌的人多了去了，他能花钱买我的美貌，也能花钱买别人的美貌，后来，我们分手了，因为，我痛恨那些喜欢用金钱换取私欲的人。”

阿志懵了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，“怎么办......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，如果就这么不欢而散，恐怕今后连朋友都没的做。”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。

“你今天约我出来，就为这事？”

他听出这话，下一句铁定是要告别了，他走到莫欢欢的面前，目光清澈地看着对方，说道：“从小到大，都是家里安排我做这做那，但我喜欢跳街舞，所以，我要凭借自己的能力，闯出一片天地，才能脱离父母的羽翼，大学联赛是对我的第一场考验，我不能输在起点上，所以，你的情报，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说完，他的眼神依旧很坚定，而她，慢慢放下了肩膀，从警惕，转而陷入了思考。

“你真的很想赢得大学联赛？”她问。

“做梦都想。”

她从手袋里掏出手机，随后打开一张照片。

“认识照片里这个人吗？”她把手机递给他后问。

照片里，一个理着奇形怪状的发型的肌肉男，正在体育馆里做拉伸。

“不认识，他是？”

“黑工大今年从美国的马里兰高中挖了个五星高中生，就是眼前这个肌肉男，他不仅是地板舞者，还是个编舞师，明年的大学联赛，黑工大绝对会成为一只黑天鹅，中法联大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，至于华东南大，就要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走了。

“嘿，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重要的情报。”

“不谢。”她头也没回。

“不去地下室转转？”他想留住她。

“我讨厌做交易。”

她就快要推开教堂的木门了，他鼓起勇气，奔跑向她，接着一把拦住木门，说：“你刚才不是问我，约你出来，还有没有别的事？”

“怎么，想从我这骗取别的什么秘密？”

“姑娘多虑了，其实吧，就是想着......今晚可否请姑娘你一同去外滩吃披萨，完了看会儿夜景。”

她扑哧一声，笑了。

“这都几点了，要是真有诚意，那......还不快点去披萨店取号？”

“哦，对对，姑娘所言甚是，小生先行一步。”

他推开木门，紧接着像疯狗一样，朝披萨店跑去。